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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袁照:蜿蜒上升,我依稀看到岁月的痕迹留在上面了

深秋的太湖深秋的太湖,真的很美。我母亲是太湖西山人,我对太湖有格外亲近的情感。我每年都会许多次去太湖、东山和西山,在环湖大道上穿行。但这一次更特别,从晨雾中启程,到夕阳下归来,真是美好。早晨,我和我的几个朋友行驶在环湖大道上,先向东山而去。满世界是雾,是那种半透明的雾,伸手可见五指,两旁的树在薄雾中微微摇曳,左边是一条傍路而行的小河,河上河下已是迷蒙。右边即是浩渺的太湖,水与天交合在一起。岸边满是生长着芦苇,芦苇在我们眼前若隐若现,不时有不知名的水鸟,从芦苇从中跃起,又向远处飞去。一切都是半明半暗,若有若无,就如凌晨的梦,天地还是黑暗,但东方已开始泛白,一声鸡鸣,人已似醒非醒,飘飘渺渺,给人以念想。当我们行驶上东山岛的时候,瞬间日出雾散。山居人家,一面是山,一面是水,门前路边,会有一两株银杏,三五棵桔树。银杏树满身金黄,桔树上繁星满天。相隔数十步就是一幅如此的秋景。村民果农在路口屋前摆摊卖山里秋果。相隔数里,价格却大不一样。在山里我一般不会去还价,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会坏了山里纯朴气息。车行驶在山中,也就是行驶在浩淼的太湖里,山水相依,是如此的和谐。一棵银杏树下坐着两三个果农,放着几框鲜桔在卖,看我们下车,就迎上前来,说着纯朴的山里话,一篓桔子沉沉的只要了我们十元钱,还给我们提到车上,还一个劲说,谢谢,谢谢。桔子上还留着晨露的痕迹,那可是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啊,放在车后座上,满车都是桔香。绕岛一周以后,我们又向西山驶去。深秋的西山,与深秋的东山略有不同,虽然相隔只有数里的盈盈太湖一水。东山的银杏树,还是处在从微黄到深黄的过渡状态。西山的银杏已是金黄,山上是银杏,路边是银杏,水边是银杏,屋前屋后是银杏。西山的银杏不成林,与其它果树花木相间在一起,阳光下更显辉煌。午后,我们在最西端的一个面水的山坡下,停了车。半山腰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苍老挺拔,巨大的树冠像巨大的老鹰张开的翅膀,在秋日温和的阳光照耀下,树叶上有无数光点的闪烁,金黄色的树叶似乎是已经透明了。离它不远处疏落三三两两的银杏树,虽然也是金黄金黄,但在它的面前,似乎是它的子孙,或坐,或站,或依,或离,千姿百态。我爬上山腰,我也站在这棵银杏树下了,我顷刻有一种被这棵大树所庇护的感觉。同行的朋友中有两个朋友,一个家乡在黔东南,一个在鄂东南。黔东南的朋友说:“我家乡的山连绵不绝,挺拔灵秀,山石嶙峋,有一股英雄之气,而这里的山平坦温顺,绚丽柔美,有一种优柔之风,都让我喜欢”;鄂东南的朋友说:“离开老家那么多年,来到这里,我才想到故乡的水。长江在小城边奔流,浠水河穿城而过,田野里常有一汪汪静静的鱼塘,我的家乡还有一片不出名的大湖,叫望天湖呢。呵,看到太湖,我开始想念我的老家了。”她俩都说不虚此行,要把此刻眼前的美景烙在心底,以那棵苍老的银杏树为背景拍照留念,从很远的山坡脚下就开始拍了,远拍、近拍、横拍、竖排,拍下了无数的照片。我走到近处,发现银杏树下,有许多石砌的台阶,蜿蜒上升,我依稀看到岁月的痕迹留在上面了,石缝里春天凄凄的青草,现在已经开始枯黄。坐在斑驳的台阶上休憩的我和我的两个朋友,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多年以前,或许上百年,或许上千年,这里是一种怎样的场面和景象呢?英雄或者美少年,或许就是站在这棵树下,俯瞰太湖,或早晨,或夕阳西下的时辰,看微波粼粼,或风急帆鼓。这棵银杏树也许刚种下,也许山坡上什么也没有,一片苍凉与荒芜,他们只是站在他们臆想的大树下,感慨着什么而已。而今一切都远去了。尽管深秋的风,仍旧带着多少年前的恩怨在缓缓地吹。我们的眼前,湖面上有一个太阳,湖底下也有一个太阳,多少年前,我想也会是这个样子。太阳西斜了,波光闪闪,我们踏上归途,再一次行驶过银杏树下的一个个村庄,再一次地被夕阳下的金黄的银杏树所感动。越过太湖大桥,又行驶在环湖大道东太湖段。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去了让人忘不了,一定有他的理由;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去了更让人忘不了,一定更有他的理由。深秋的太湖,深秋的太湖东山西山之行,是会有让我和我的朋友记住它的充分理由。眼前的湖面又开始平静了,与早晨来的时候一样静谧,环湖大道两旁的树和树下的月季花,也都开始平静了,湖边的芦花、芦苇,与芦花、芦苇中的小木桥、小木屋,也都被柔和的晚霞笼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