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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抢番,不如抢戏

《长安十二时辰》播出到现在,最让我期待的易烊千玺表现差强人意,感受到了他的努力和进步,但注意力很诚实的总是被对手演员抢走,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配角。有一场戏我就全程只顾着看本来是“人肉背景”的何老儿子喂驴(当然据说最新剧情里他是一个隐藏boss),全然没注意易烊千玺和韩童生在说什么。
目前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角色是配角小乙,从出场到被杀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演员并没有走过场,情绪很饱满,而且层层递进,将卧底的隐忍、正义和内心的反复纠结诠释的很立体。
影视剧里惊鸿一瞥,比主角表现更亮眼的例子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砚辉,从没见过他担当主演,但他出镜的每一部戏,不管有几个镜头,都能让人过目难忘。
《烈日灼心》最后那段审讯的戏,我过了很久才知道并不是犯人的真实录像。那句“辛小丰把这个女孩日死掉了”,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我当时在电影院一听脑子就炸了——果然是拿人命当草芥的杀人犯,如此麻木不仁。
还有《我不是药神》里坑蒙拐骗的假医生,他挥舞着手臂冲到台上激动地说要给病患带来一个好消息的这一系列镜头,活脱就是我在农村庙会上见过的骗子。
这部电影里神级配角太多了,“黄毛”章宇和王传君不用多说,只有几句台词的老太太对警察哭诉的片段让我当时在电影院里哭到发抖。
“谁家还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还有王传君老婆的那一跪和扮演谭卓女儿的小演员的眼神,都让我记到现在。
作为演员,自然人人都想演主角,占据唯一的C位。但主要角色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大量角色都是出场不多的配角,有的小角色连台词都捞不到,甚至不能露脸。
我最近在看山东卫视一个群演培育观察纪实节目《群演公社》,里面有个女学员就因为自己分配到的角色既没有台词还不能露脸,只是盖着红盖头走个过场而崩溃大哭。我看到她哭的第一反应是太矫情了吧,这点事儿有什么好哭的,把自己的角色完成了不就行了。
后来我稍微理解了她哭的原因,虽说角色并无大小之分,哪怕是小配角也能演出自己的华彩。但她分到的角色确实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尽管导师很照顾她的情绪,想给她加点戏,但实在是加不进来。她参加这个节目,从海选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进入全国前八强,当然是希望能在导师的指导下,好好磨练自己的演技的。现在只是演个不动的花瓶肯定觉得委屈:这不是白来了吗?
那么哪些情况下配角更容易出彩呢?
第一种,配角和主角的颜值反差过大,过高或过低颜值都能吸引人眼球。比如《地下交通站》里的“灵魂人物”贾队长,这个角色我想不出谁能比颜冠英演得更出彩。如果说林青霞是五十年难遇的大美人,那颜冠英就是五十年难遇的“反派脸”。
外形惊艳的配角把主角秒成路人的例子也不少,《伪装者》的女主角是程锦云,但观众一致认为她和于曼丽拿错了剧本,女主角应该是后者才对。
还有古早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如果不是孟老师前段时间提起,我根本不知道这部剧的女主角其实不是徐静蕾演的文慧,而是台湾女演员王渝文饰演的若彤。
其实以上两个例子的女主角本身都不丑,怪只怪跟更灵动的女配站在一起,显得呆了一点。
第二种是配角的人设更有戏剧性,比主角更丰富有趣;
举个例子,《无心法师1、2》的女主角都不是陈瑶扮演的岳绮罗,但她绝对是该剧人气最高的女性角色。论颜值,她跟另两个女主角差距并不大,但她的人设更复杂,更带感。一个阴狠毒辣的腹黑萝莉,本身外形和性格就有极大反差,她和张显宗之间的虐恋也赚足了观众眼泪。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是配角的演技一定要更出彩。
演技不好的人就算戏份多达99%,只要对手演员在仅剩的1%里发挥出色,那对不起,结果也是妥妥的被碾压。就像《破冰行动》里的男女主角,被王劲松等老戏骨秒成渣不说,甚至被观众吐槽有没有他俩都一样。
那什么才算是演技好?我不是导演也不是专业的影评人,仅站在普通观众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将角色融进骨子里,能让观众相信演员就是角色本人就是演技好的表现。
只有当演员对角色产生信念感,自己不跳戏,观众才能不出戏。达到人戏合一的境界时,经常还能迸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即兴火花,而这随性的一笔往往会塑造经典。比如倪大红在《都挺好》里即兴的那句“我想喝手磨咖啡”,将苏大强的作天作地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个镜头甚至被网友做成了表情包。
说到表情包,唐国强在《三国》里的那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是他的即兴发挥。
即兴表演成了神来之笔的例子还有宋小宝的那句“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和林永健的“破了相了”。
林永健在《群演公社》里透露说当时排练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破相”,黄宏反应也快,紧跟着接了一句“她这模样破相等于整容。”

即兴是灵机一动,但绝不是无中生有。
即兴表演最考验的就是演员的阅历和基本功。没有丰富的经验,表演就只能凭空想象,结果势必是不够真实。好的即兴表演一定来源于演员自己平时的生活经验。
《群演公社》昨天播出的最新一期就是训练学员们即兴表演的能力,有一组表演我完全入戏了。
导师白玉挑了一对男女扮演情侣,设定是男的提出分手又后悔,醉着酒,拉着好友找前女友求复合。女生也拉来了自己的闺蜜。
只给了简单的场景和人物关系,剩下全由他们四个人自己发挥。
这四个学员发挥的都不错,表现最亮眼的是两个女生。演前女友的女生哽咽着控诉对方出轨,演着演着就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作为女生我完全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和撕心裂肺。虽然节目里没有挑明,但我猜测她一定经历过或见过一场难以回首的分手往事。
另一个演闺蜜的女生很会给自己加戏,但加得很巧妙自然,不惹人反感。演到一半她突然把男方好友叫男朋友,然后把对方拉过来私聊。成功让这出即兴表演的戏剧性更复杂,也更有看头。
在演播室里的两位观察员林永健和姜宏波也对这两个女生的表现赞不绝口。
之后节目组还给全国海选出来的八强选手安排了职业锻炼,让他们作为饭馆服务员、化妆品店和珠宝店的销售,真实的体验一次服务人员的职场经历。
这8位学员本身几乎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表演培训,尤其是韩妹每,一个完全的素人,本职工作是民宿老板。
(角色扮相)
经过节目组的训练,虽然学员们的业务能力离专业演员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他们的艺术素养都得到了很大提升。之前那个因为在台上没露脸就哭哭啼啼的女生这一期遇到故意刁难的顾客镇定了许多,圆满完成了表演。
现在影视圈有一种“撕番位”的不良风气,很多大牌的年轻演员非主角不演,连男女主角都要一争高下。演员的粉丝们甚至会统计自家爱豆的出镜时长和台词数,但凡比别的演员少,就会控诉剧方不公。演员不去钻研演技,却对戏份斤斤计较的结果就是这些演员演的角色大都乏善可陈,除了粉丝自嗨以外,观众根本看不下去。削尖脑袋争来的最大番位,到头来落得个无人记得的结果还好,很多因为只会面瘫或瞪眼,不背台词念数字而被钉在了耻辱柱。不仅观众不买账,也败坏了影视圈风气。
王劲松、陈道明等演艺前辈忍无可忍怒斥“小鲜肉”不敬业,前几天刘德华谈“演员的标准”也上了热搜,原来很多之前习以为常的基本功,现在却难得一见。既然选择了做演员,就应该放下浮躁的心,多向老戏骨学习,不管多小的角色,都始终保持演员的敬畏感与信念感。
把角色演活了,自然就能被观众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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