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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瓣书香】李谦增丨凤仙未婚先孕,大牛被迫离乡

凤仙未婚先孕,大牛被迫离乡
文/李谦增
那天早上,大牛一脸的愁绪,耷拉着脑袋来找石老。张寡妇手持扫帚,正在打扫着院子。大牛底气不足、声音低沉地问道:“婶!我叔他人呢?”张寡妇抬起头,见是大牛,随声应道:“你叔!哦,他起得早,往后山去了……”
夏收过后,该种的秋已在田间安顿上了。今年雨水多,玉米、糜谷及豆类长势喜人,秋收还早,农闲季节没事干,许多人都闲呆在家里。石老是个勤快人,也是根穷骨头,闲下来浑身上下总觉得不舒服,天生是刨的命,就像自家养的鸡一样,你把它放到麦囤里,它照样不停的刨。这不,天还没亮,石老就拿着劈刀和绳子上了后山。东村的后山上生长着许多藤条,割来可以编织各种箩筐,编好的箩筐可以拿到集市上卖,换来的钱多少能垫补一下日常费用,油盐酱醋什么的,总比闲着强,闲着谁给你一分钱。
大牛翻了几条沟,又过了几道圪塔塔梁,终于在后山的阳坡地望见了石老。大牛气喘嘘嘘,加快了脚步,离石老不很远了,就喊上了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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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停下了手中的活,拧过头一看是大牛,心里顿生疑惑,心想这小子有啥事,等不得我回去,大清早的来这找。其实石老已经习惯了这种关系,那年大牛爹去世后,大牛还小,大牛爹把二婶和大牛托付给自己照看,二婶和大牛孤儿寡母的,在大牛心里,石老叔就是爹活着的化身,就顶替着父亲的角色。多年来,在遭遇许许多多的事中,叔总在为自己的家中担当着、支撑着、付出着,度过了一个个难关。这些恩情,大牛牢牢地记在心里,对石老叔也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石老就是大牛的再生父母,也是他唯一的依靠,大事小事他叔说了算。
大牛走到跟前,从他诧异的神色中石老分析,肯定又出了什么乱子,不然大牛没有这么损气。于是石老咄咄逼人的问道:“大清早的,这么日急三晃地又咋啦!”
大牛喘着粗气,含糊不清地说:“凤仙她娘说她有了……”显得语无伦次。
石老没听明白:“你说啥?谁有了啥?”
“她有了身子……”大牛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沮丧着脸说。
石老更糊涂了,心想,大贵死了两年多了,你说这老婆子咋会有了呢?这不是作践人嘛!石老怒目圆睁,大声呵道:“你大贵叔不在了,是谁干下这缺德的事?”石老的声音在山谷中颤抖迂回,好像在问罪这大山。好在大山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石老和大牛。大牛彻底懵了,半张着口,一时半会不知道怎样解释,却又含含糊糊地说:“叔,不是她,是她……”
石老咬牙铁齿,更加恼怒了:“你说的他,到底是谁?是哪个王八羔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石老怒不可遏。
大牛干巴着嘴,有口说不清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竟然让石老如此生气,却无法分辨事情的原委。
石老,一位忠实憨厚的农村人,也深知朋友之妻不可欺的道理,这就是石老一生为人成功的所在,他就是那种可以守信托妻托子的真君子,危难临头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真男人。
大牛红着脸低下了头,胆怯地说:“凤仙她娘说,凤仙有了身子……”石老这回总算听明白了,憋足的气像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松软了下来。
石老看着低头不语的大牛,不用问,又是这囊食的包干下了憨事。在石老再三催促下,大牛老老实实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夏收时看场凤仙给他送雨布,两人避雨然后干柴烈火的事一五一十地做了交待,石老听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劈头盖脑的训骂:“你这囊食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原准备给你们年底办事,咋得!等不急啦!小麦还没熟好,就把玉米给播上了。平时教你个啥事,你咋就那么笨,这事没人教你,你咋就会麦耧点播啦!可这是终身大事,你把它当放羊娃打酸枣——顺便的事……吃桑葚等不到黑!”大牛被石老骂了个狗血喷头,石老这样的训斥在他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一句句刺耳的话直钻耳孔,大牛木然若呆一声不吭。这幽静的山谷里除了野鸡的“呱呱”声就是石老的谩骂声。大牛心想,生米已做成了熟饭,这山沟里也没有其他人,厚着脸皮你该咋骂你使劲的骂吧!我就是死猪一头了,全然不怕开水烫。
石老的吼叫声由高变低、由大变小,气喘嘘嘘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剜了一锅子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好大一会,双方都没有吭声。耳畔的山风刮得“呼呼”作响,山梁上的蒿草不断的低头再低头,仿佛在给这世间认错一样……
石老冷静了许多,掐指一算,凤仙的身子已近四个月了,明白的人就能看到,该显怀了。
大牛偷偷地看了看石老,见他气消了,胆怯地问:“叔,你看这事咋办?”
刚平息下来的石老,被大牛这一问又恼火了:“你问我哩!当初做的时候咋没问我……”石老真的是气糊涂了,也没有想一想,这种事娃能告诉你吗?过了一阵子,石老拿出了他那做长辈的架势,心想,大牛也不容易,婚事上坎坎坷坷,三十多的人了,是草木也该开花结果了,更何况是人。不过眼下这未婚先孕,计划生育形势这么紧,不要说“准生证”了,连个结婚证都没有。听说乡上这回给各村计划生育分下了指标,正找不到目标。石老心想,这孩子不定能生,即使生下来户口也报不上。一系列疑难问题,想得石老脑门疼,石老的智商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只是对大牛再三叮咛:“这不是个小事情,非同儿戏,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凤仙怀孕的事,一点风声都不敢走漏。咱现在就回,等我和你婶(张寡妇)商量一下再决定!”
大牛帮石老背着扎捆的藤条,两个人各自想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高一脚低一脚的从山坡上走了下来,奔东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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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灯后,石老把大牛和凤仙的事告诉了张寡妇,一并商量着对策。
张寡妇说:“这一段结婚证领不到,福斗他姨家的孩子也到了结婚年龄,听说前半年的证领完了,要等到后半年。大牛和凤仙这事不能耽搁,等不到后半年孩子就要生了,没有结婚证,从哪里弄准生证?”
石老听着,没吱声。
张寡妇接着说:“前一阵子凤仙的疯病好了不久,听说“二狗”让人帮他保媒,被凤仙臭骂了一顿。人常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大牛和凤仙的事处理不好,怕节外生枝。再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两个娃命苦,有没什么社会背景,咱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遇了事都大眼瞪小眼没办法!再说大牛他爹和大贵(凤仙她爹)都是你一辈子的过命之交,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娃吃这个亏,有个闪失后悔就晚了……”
石老一辈子从心里佩服张寡妇,心想当初没有二婶撮合,自己也娶不了张寡妇,人这一生,就要知恩必报!石老挪了挪身子,侧身向张寡妇靠近,然后问:“那你说咋办?”
“逃,逃婚……”张寡妇果断的回答。
石老耸了耸肩,差点把头缩进了被窝。
张寡妇接着说:“你想一想,大牛和凤仙一时半会领不到结婚证,肯定也拿不到准生证。凤仙的肚子一天天大了,瞒了今天瞒不了明天,如果再有人给穿小鞋,恐怕在劫难逃。人家超生的都打游击,以防万一,让他俩走,走得远远的。过上几个月生了,抱着娃回来这样就安全了……至于以后给娃上户口,也最多罚点钱!”
石老迷糊着眼,又想到了自己被抓壮丁,那回逃了,不也是逃了个活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老先人留下的还真成法宝了。
不几天,东村的人都知道大牛和凤仙外出打工了。除了石老张寡妇和凤仙娘,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石老和张寡妇照顾着二婶和凤仙娘,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几个月就熬到了头。
大牛和凤仙走后,石老和张寡妇夜夜惦念着他们,就像惦念自己的孩子一样。晚上睡不着,他俩也常常唠嗑。
“现在的孩子真胆大,没办证就敢在一块去,想不到那么快……”石老惊诧地说。
“人家不是你,捣弄了半辈子还没个动静!”张寡妇责怪着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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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腊月二十八,他们回来了。大牛在前手提肩挎着行囊,凤仙在后怀里抱着孩子。石老捏着一把汗总算大功告成。
张寡妇上前接过孩子,凤仙娘搀扶着双目失明的二婶,一大家人高兴地合不上嘴。凤仙喜滋滋地喊着她干爹,非得让石老给女儿起个名,石老捋了捋胡须,想了想说:“那就叫喜桃吧!”
桃有“逃”之意,大家齐声叫好!没想到石老这个大老粗,粗中有细,还挺有学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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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李谦增,男,陕西富平人,一生酷爱诗词,不断励志。曾有诗词四首选登《新歌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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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任转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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