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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晒晒‖异乡人在竹林关(二篇)

(一)爆米花的
这个爆玉米花的中年人是河南贾宋的。他的老婆和竹林关一个做生意的男人“浪”走了,他就追到了竹林关
他带着爆玉米花的神器。是一个类似于水泵一样的圆咕隆咚的家伙,十几斤重。可以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到一个村庄,他就要爆几锅子。生意热火的时候,一天要爆五六十锅子,一锅子一元钱,就是五六十元,除去吃喝拉撒,净挣三十。比一个砖瓦大工强多了。
早晨到晚上,冬天到春天,他的脸上都有炭黑,似乎永远没洗干净过。
冬天时,人闲了,就想寻热闹。这个爆玉米花的就是热闹。
中年人从车上取下这个神奇的东西,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商店旁就开干了。先是生火,暖炉。他一边转动着机器,一边问当地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喜欢围绿围巾的女人。小眼睛。高鼻梁,大辫子,年龄三十五六的样子。
这群人就说没有。
他不问了。到另一个村庄的时候,又开始问,就像祥林嫂丢失了阿毛那样。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依然说没有。他不吭气了,就继续他的生意。
锅锅慢慢红了,温度表显示可以了。他就提了锅子,来到车轮胎包裹的地方,打开开关,“嘣”的一声,一碗的玉米,变成了一笼子的玉米花。地上撒的哪里都是。烟雾中,一下子乐坏了小孩们,不停地朝兜兜里揣。
他笑着说,“急啥,急啥,地上撒的都是。”
这个河南人在野狐庄爆玉米花的时候,一个女人对他有意思了。就求媒婆把他叫到家里问,“你还寻那个叫王玲的不?”
“寻呢。我出来就是专门寻她的。爆玉米花是顺带。”
“人家都不跟你过了。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不死心!”
中年人不说话了。媒人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这里有个女人,模样不错,人还贤惠。她的男人前些年在秦岭山上背矿,塌死了。想要重新寻一个家。你没看中不?”
男人听了,说让我考虑几天。过了几个月,女人正要嫁给另外一个人时,他来了,说“中。”
于是乎,中年男子把一年挣到的钱,除过答谢媒人,丈母娘外,全部交给了这个女人。三年后的一个冬天,又到了爆玉米花的时节,那个河南人不见来了。来的是一个年轻一点的河南人。
这个年轻人说,“我听我叔说了,爆玉米花能爆一个老婆,我也来试试。”

(二)卖老鼠药的
这个卖老鼠药的湖北人住到迎宾旅社后,他的摊子就摆在了旅社一侧。竹林关是一四七逢集。他是天天都摆摊,不论有人没人。
人多的时候,他的竹板也抡的欢,并且出口成章:“老鼠药,老鼠糖,老鼠吃了见阎王。老鼠糖,老鼠药,老鼠吃了跑不脱。”“灰老鼠爱花衣裳,花衣裳挂在灰墙上。花姑娘的花衣裳,老鼠咬了好心伤……”这是短一点的段子,长的,就是说唱本的《老鼠嫁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多时,面前就围了好几圈的人。
他卖老鼠药,又回收老鼠。把这些死老鼠收回来后,抽筋,扒皮,风干。每一只老鼠尾巴都是一个故事。这样,他的摊子前,总是有大量的回头客。
平时没生意的时候,他就下棋。他从布袋取出棋子。竹林关的高手,轮流来挑战。有时候围的水泄不通。于是乎,就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趁机拿走了一两包老鼠药,他笑一下,装作没看见。
冬腊月忙的时候,他的老婆跟着来了。
他的老婆人样子好,摊子摆在西。一元钱两包。如果拿了死老鼠来,再赠送一包。老婆摊子上放了一个木轮,一只白老鼠踩在上面飞快的跑,想要逃脱。好多人买一包老鼠药,在他的老婆脸上又瞄一眼,反正是掏了钱的。而他的面前,依然是一块红布,上面画着几只老鼠,一个头盖骨打了一个叉,旁边写着“天下无鼠”。
他的生意异常的好,别人就不服气了。也买来老鼠药,和面,揉搓成蚕豆大小。染色,和他竞争。可是,多数人还是去买湖北人的老鼠药,“向娘不向老子”,把钱不送给本地人。
有天,一个胖女人和家里闹了矛盾,就到湖北人这里买了一包老鼠药,气哄哄地吞咽了下去。就在人们手忙脚乱地去要抢夺,救助的时候,这个女人大街道跑了一圈,啥事没有。气得她破口大骂这个湖北人“卖的是假药,坑人的!”
事后,这个胖女人的家人还给湖北人赠送了一面锦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药三包无效方能保命。”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蹶不振,灰溜溜的离开了竹林关。
有的人说,那个女人是个托,她家的男人也卖老鼠药。
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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