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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民|愧疚的泪《大文坊》散文专刊(总171期)

《大文坊》散文专刊(总171期)
目 录
张兴民:愧疚的泪
吴荣丽:枕着妈妈温度入眠
孟生旺:中秋月母亲心
叶剑秀:寻找村庄的灵秀

人常说,人老病多,可是我的母亲年事虽高,身体却一直很好,就连感冒头疼的小病也极少发生。她性格豁达,常和我们姊妹一起谈笑说家常,有时说着颠三倒四的幽默话惹得我们捧腹掉眼泪。母亲的身体康健是我们家中唯一的骄傲,不管我出门在外还是在家,一想母亲的慈爱和温馨的家,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有时在家我和母亲拉家常,我说话时她总是虔诚地侧着耳朵疑神静听,呆呆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的脸,眼露出无比地疼爱。她对我说话时总是笑呵呵地想着法儿说出让我开心的话:孩子,我虽然老了身体还好,你出门在外不要挂念,但我会时时想着你。我听了顿感无比温暖,心里想:有母亲在真好有母亲在,我才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要出外打工,临行前我去看望年迈的母亲,想说说道别的话,以表歉疚之心,刚一进屋,她看到我的装扮和行囊就知我要出远门了。她笑眯眯地伸出她那肖瘦干枯的双手,万般疼爱地抚摸着我的脸,端祥半晌,眼露难舍之情,但又说不出多少嘱咐的话语,她就抓起身边的食品—发糕、蛋黄派这些好吃的东西让给我,要我全部吃下去。我没有接过母亲递给我的食品,一则我不忍心吃掉母亲身边的零食,二来我嫌母亲把食品动得脏兮兮地。她把食品在我眼前举起半响,温柔的眼光暗示着我好像在说,你把它吃下去我的心才踏实。我看着那些食品便说:如今你老了,竟然这么窝囊,没看你把吃食动得像不像毛蛋。我扬了扬手拒绝了母亲的爱意,母亲见我这样,无奈地妥协了。
告别了母亲,走了大老远回头看见母亲还倚门而立望着我的背影,用手拭着朦胧的眼,母亲就这样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当我来到工作地,还未给母亲打电话问候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还是那几句让我放心的话:我的身体还好,你不要挂念,我比以前强多了,早晨转一转,下午串门子,你要多注意,不要累着,不要饿着……我听后一股股暖意涌上心头。
又过了些时日,家里打电话说母亲有病,让我快回家,我感到疑惑,几天前母亲在电话里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会呢?半信半疑的我还是赶回家,随便买了母亲最爱吃的发糕。走到村口,遇见了我的堂嫂,看到她戴着一头孝,心里就咯噔一下,莫非是母亲?堂嫂见我就说:你咋恁忙,大妈不在了!一句话如五雷轰顶,霎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泪水夺眶而出,给母亲买的发糕我紧紧地贴胸前,心似刀剜。
堂嫂又说,大妈临终前的前一天还在她家串门,谁知她走得这么突然。她的话未说完,我撒腿往家跑,但我的身子像散了架,两腿无力。来到母亲的灵前嚎啕一场。母亲啊!您是否感知,没有给你伺奉过床褥的儿子回来了,你责怪我吧!
原来母亲这几年可能血压偏高,有时感到头晕目眩,但母亲没有告诉我呀!是她把病魔的侵袭掩藏在心底在我面前仍乐呵呵地,那是对我的安慰,我怎么就那样粗心呢?
回想在我出远门辞母时她拉住我的手想和我多说几句话,多看我几眼。是否她感知到自己的生命不多了?我是多么的大意啊!我不该嫌弃母亲把食品动得脏兮兮的,不该用不温活的语气迎对母亲传递给我的爱,不该取笑母亲说着颠三倒四的话,那是母亲到生命最后的时刻留给我的爱,一个伟大母亲的爱啊!我怎么就不珍惜呢?
母亲啊!你孕育了儿子的生命,你呵护着儿子成长,你教导儿子怎样做人,你担心着儿子的安危,你关注着儿子的衣食住行,把儿子的一切铭刻在心底,彷佛儿子就是您的天地,儿子是您的一切,可儿子将母爱珍惜了多少?反哺了多少孝心。一包发糕您再也不会动脏了,再也不会硬让着儿子吃蛋糕了!再也不会温柔地盯着儿子的脸,可儿子追悔的孝心怎样才能献给您呢?
孝心无法弥补!

张兴民,陕西丹凤的一位普通农民,热爱生活、喜爱文字,闲暇之余抒发心绪,完善自我,也是人生一种美好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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